板车上拉了菜，众人先去的厨房。 到了厨房，老头翻着菜筐里的菜，嫌弃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一会嫌弃菜长得不好，小小个的，一会嫌弃菜不鲜新，又嫌弃菜叶子被虫咬了，然后菜钱压了又压，最后才勉强同意收了。 恼火得很！ “大爷，有段日子没来了，小的想去给当家太太磕个头，再收泔水走，劳您老人家受个累，去前面问一声？” 黄鹏飞低头哈腰的讨好老头，暗地里塞了他一两碎银子。 老头一双浑浊的眼斜向了他，然后冷哼了声，“咱们家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当家太太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要不是看在你们家收了几十年的泔水，连上咱们家门的资格都没有。 等着吧！老头子我前去问一声，规矩知道吧？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随便走动，就在这等着。” “哎，大爷放心，规矩小的们都懂，不是第一次来，保管不随便乱走。” 得了黄鹏飞的准话，老头提着灯，晃悠悠着走了。 他一走，院子里什么灯光都没有，黑蒙蒙的，少了老头的骂骂咧咧，整座宅子寂静得过了头，又空旷又荒凉得很，待久了，心慌得很。 幸好这几天天气不错，白天大太阳，晚上有月光，不至于看不到人。 四人不走动不说话，光站着也累，都坐到了板车上。 好似过了很久很久，看门老头才回来，冲着他们说：“走吧，太太要见你们。” 宅子非常大，到处都是院子，院子全是空的，没有人住。一盏灯，五个人，像幽灵一样在宅子里七拐八拐的，拐到个院子里。 “太太，他们来了。”老头在院子里喊了声。 “进来吧！”屋子里响起一道女声，声音暗沉嘶哑，好似很多年没过话了。 得了主人的恩准，老头推开了门，示意他们四人进去。 屋子里也只点了一盏灯，光线相当暗沉，屋里还有个屏风，将屋子隔开，光线更暗了，稍远离开远一点，都看不清人。 老头将人带到，提着灯慢悠悠走了，回角门处继续看守。 等老头走了，青云派人的两人，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没发现院子四周有人监视，一个守在门口阴暗处，一个去了院子后面守着，以防有人靠近。 黄鹏飞恭敬向前，一板一眼的汇报。 “太太，家里出了鲜新菜，给您带些尝尝鲜，白日里要上干没空送过来，正好晚上要过来收泔水，一块带了过来，已送去了厨房。” 与此同时，黄淑婉则悄悄去了内屋见夫人。 “太太，你们还好吗？没人为难你们吧？” 蒙夫人见着黄淑婉非常高兴，拉着她去旁边软塌坐，悄声说话。 蒙夫人摇了摇头，道：“你怎么来了？姑娘家晚上多不安全，你娘也是心大，下次可别来了。你哥常来，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不好就那样，熬着吧！” 她们婆媳孙女三人活着，不就是朝廷做给天下人看的，朝廷多仁义啊，连叛国贼的家眷都没牵连，还养活着她们。饿不死冻不死，其他的别想。 她跟老太君还不能寻死，那些畜生放话了，她们要是死了，素清就得接客赎罪。 素清那边也是一样，不能寻死，她死了，她娘她祖母卖到最下等的花楼去接客赎罪。 婆媳孙女三人都不敢死，熬着吧，那天熬不下去，三人一块找根绳子吊死。 “我哥毕竟是外男，很多事情不方便。夫人，我这次来有很重要的事跟您说的。我爹拖了人来京城找我们......” 黄淑婉长话短说，说了青云他们来京城接她们的事，计划的事，一点都没提。 “......我爹说了，一定要接你们一块走，京城不是什么好留恋的地方，走了不再回来。素清姐什么时候回来？等她回来，我们在过来接你们。” “你说的是真的，你爹没事？”蒙夫人听到黄昆没死，激动地浑身哆嗦。黄昆没死，是不是他...... “婉婉，那些人可靠吗？不会是那些人派过来试探的？试探的事情，那些人可没少干，你们一定要小心。” 蒙夫人死死抓着黄淑婉的手，神色有点异常，黄淑婉以为她是听到消息后激动的，没有多想。她跟她娘刚听到可以离开的时候，还不如蒙夫人呢！ “千真万确，他们拿了我爹的信物找上来的。”黄淑婉再三跟她保证，这次来的人是真的。 蒙夫人激动有些过头，神神叨叨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盼了十来年了，以为没有希望了。 “夫人，素清姐什么时候回来？等她回来，我们才好派人过来接你们。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一定要瞒得死死的，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要是走漏了风声，咱们两家的人全得死。素清姐那边您不方便的话，我跟我哥去一趟。” “你说的对，这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走漏风声。素清那边你们不用去，五天之后她祖母过寿辰，每年那天她会请半天假回来。 院子里那几只小狗小猫，我应付得来，不用担心。你们在外面一切小心。”蒙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夫人，我们待的时间不短，该走了。五天后，等我们过来。” 蒙夫人送黄淑婉他们出了门，才返身回了屋，进了内屋里面的偏屋。 蒙府落败后，奴仆婢女全部被打发走了，只留了三个看守大门，正门两个，角门处一个，其他人是朝廷派人的。 老太君身子不好，无人照顾，便搬到了蒙夫人屋子，就在这偏个屋躺着，吃喝拉撒，蒙夫人亲自伺候。 家的没有仆人，洗衣做饭打扫的事情，也全是蒙夫人自己干。 “谁来了？”老太君还没睡，看到媳妇过来问。 “是婉婉他们来了，家里出了鲜新的菜送过来让咱们尝尝鲜。娘，我跟您说个事……” 蒙夫人压低声音，将黄昆还活着派人来接她们的事学了一遍。 “……娘，您老吃过的盐比媳妇吃的饭还多，您觉得这事如何？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