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望着中央那道神色孤傲、霸气无双的身影，郑和二人神色骇然。
他们未曾想到，雨化田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他们原本还在担心，雨化田会不会觊觎皇位，兵变造反。
因为此刻雨化田的实力增长的太快，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而且麾下高手无数，又同时掌控东西二厂和锦衣卫这三大权利机构，一旦雨化田造反，将无人能够阻挡。
届时，大明江山倾倒，近在眼前！
可两人没想到，雨化田的目标竟然是大明周边各大王朝，甚至是整个神州！
拥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区区大明这一隅之地，他又岂会看得上？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久，郑和望着雨化田，一字一句说道。
雨化田点头 “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更明白，两位前辈在担心什么。”
说着，雨化田转身看向殿外那昏暗的天空，缓缓说道
“神州六朝，各有各的特点。大汉铁骑无敌天下；大隋王朝兵多将广；大宋富有四海八荒；大元统御百万异族；明清火器震慑神州。”
“严格说起来，在六大王朝中，我大明的实力，也算不上强大。”
“但不去试试，又怎知会不会成功呢？”
“当年的秦国，被称为西方蛮夷，周王室的养马家奴，六国有谁看得起？”
“可结果如何？”
雨化田眼底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崇敬之色，声音也愈发豪迈、霸道
“秦王扫**！韩、赵、魏、楚、燕、齐，先后覆灭在大秦的铁骑之下，天下归一，秦王称帝，神州共尊！”
“既然当年的大秦可以，为何我大明不行？！”
雨化田看向郑和两人，目光灼灼，声音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郑和与虚若无皆沉默了。
随即，郑和叹息一声，道 “这神州，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各国皆有高手坐镇，而且各国武道大兴，武林中泾渭分明，一致排外。你想覆灭其他王朝，别说各国朝廷不会同意，各国武林也会拼死抵抗。你这样做，相当于是与整个神州武道为敌。”
雨化田冷哼 “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我雨化田虽是残缺之身，但有凌云之志，终有一日，本座一定会重现始皇壮举，一统神州，重现上古大秦之雄风！”
郑和还想说什么，虚若无突然拦住他，摇了摇头。
没有理会郑和疑惑的目光，虚若无看向雨化田，平静道 “既然你想做，那便去做吧，不论如何，我大明都是你的后盾。”
“多谢前辈支持。”
雨化田拱手，心中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面前这两位，始终是大明的守护者。
他欲以大明为基石，一统神州，重现上古大秦之荣光，始终都绕不开郑和与虚若无的。
雨化田不求两人能支持自己，只要两人不反对即可。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与这两位走到对立面。
这也是他今日来此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虚若无能支持，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接下来，雨化田并未再说什么，他与两人商议了一下京城的一些防守事宜后，便离去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虚若无突然提醒他
“对了，孙老让我转告你，上次与那觉远秃驴一起来我大明那个黑衣天人，名叫柴玉关。上次一战，他趁着孙老斩杀那觉远秃驴时逃走了，并没有死。此人实力很强，你出了京城，孙老也无法再庇护于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快活王’柴玉关，‘幽灵宫主’白飞飞的父亲、‘沧浪无敌’名侠沈浪的岳父？
雨化田眼眸微眯，随即点头道
“多谢前辈提醒，我会小心的。”
说完，雨化田转身离去。
郑和两人出门，目送雨化田离开后山。
望着雨化田孤傲的背影，郑和突然看向虚若无，皱眉道 “他野心如此之大，你不阻止他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支持他？”
虚若无看向郑和 “你觉得，他想做的事，你能阻止得了吗？”
闻言，郑和眉头皱起。
虚若无低声一叹，道 “他今日前来，只是想解决我们这两个碍事的老东西，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你以为他是在与我们商议？”
虚若无摇了摇头 “不！他只是在通知我们罢了！”
郑和目光一沉 “我们若是反对，他难道还敢对我们出手不成？”
“为何不敢？”
虚若无看着郑和 “以他此刻的实力，就算你我一起上，有把握拿下他吗？”
闻言，郑和沉默了下来。
“有时候，自己体面一些比较好，如果我们不体面，他就会帮我们体面了。”
虚若无摇头道 “几百岁的人了，还是自己留点面子比较好。”
“而且，这样的一个武道天才，没必要把他逼成我们的敌人。”
“既然他想做，那就让他去试试吧。”
“正如他所说，不去试试，又岂会知道能不能成呢？”
说完，虚若无再次叹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郑和站在门口，望着远处那道越来越远的人影，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
离开后山后，雨化田便径直回到了西厂。
不过刚踏入西厂大门，他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衙门口等待着。
雨化田嘴角露出一丝玩味，上前道 “这是太阳打西方出来了，袁大人竟然也会来这本座这腌臜之地？”
这身着官服的男子，赫然是兵部尚书，袁崇焕。
袁崇焕早年也是军旅出身，后入朝为官，自命清高，向来看不起东西二厂的人，将东西二厂的官员皆称为阉党，将东西二厂则称作腌臜之地，曾经多次在朝中弹劾雨化田。
若非此人实力能力皆不凡，而且确实为人正直，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之事，雨化田早就想办法除掉他了。
但不杀他，不代表就喜欢他。
所以如今袁崇焕找上门来，雨化田还是颇感意外。
“见过雨大人。”
袁崇焕不知等了多久了，靠着门口的柱子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声音，蓦然惊醒，连忙向雨化田行了一礼。
在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骨骼清奇，眉清目秀，一颗眼珠子不时咕噜噜转动，透着丝丝狡黠之意，应当是个顽劣的性子。
不过与袁崇焕不同，男孩见到雨化田到来，立马盯着雨化田看，眼里没有畏惧，反倒是十分火热，且崇敬。
雨化田看了这男孩一眼，没有理他，朝着袁崇焕摆手道 “袁大人入内说话吧。”
说着，雨化田径直走入衙门。
片刻后，两人在衙门里落座。
雨化田没有打哑谜，看向袁崇焕，淡淡道 “袁大人，说吧，来找本座何事？”
袁崇焕脸色为难，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起身，拱手说道
“实不相瞒，雨大人，下官此来，是为犬子。”
说着，他拉过旁边的男孩，向雨化田说道
“犬子性情顽劣，不喜读书，反喜欢练武，在听说雨大人在皇宫大发神威，一举覆灭数百名江湖反贼后，犬子就一直缠着老夫，想要随雨大人习武。”
“下官就这一个儿子，拗不过他，所以才厚颜前来，希望雨大人看在同朝为臣的份上，教犬子一招半式的，让他死心。”
“想跟本座习武？”雨化田轻笑一声，想也没想就要拒绝。
不过突然，他好似想起什么，突然看向那男孩，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
这次袁崇焕还未说话，那男孩便抢先道 “我叫袁承志。”
说着，袁承志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朝雨化田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声音稚嫩却充满坚定地道
“请厂公大人收留！”
袁承志？！
雨化田心中微震，难怪这男孩让他都感觉到不凡。
原来也是一位气运之子，‘碧血剑’的男主角。
眼眸微眯了眯，雨化田看着袁承志，问道 “你为何想习武？”
袁承志毫不犹豫地道 “我想成为一代大侠，除暴安良！”
雨化田神色平静 “若本座就是你口中的‘暴’呢？”
闻言，袁崇焕脸色一变，看向袁承志，想要开口，可望着雨化田那压迫性十足的目光，却又不敢开口。
袁承志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目光，听到雨化田所言，他犹豫了一下，道 “他们虽然说厂公大人杀了很多人，但是厂公大人杀的都是该杀的人。那些人想造反，他们才是坏人，厂公大人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所以厂公大人不是坏人。”
雨化田不置可否 “可如果有朝一日，本座变成了坏人呢？你会不会为了那些好人，要杀了本座？”
“不会。”袁承志摇头道，跟着想了想，又道 “厂公大人不是坏人……总之，我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厂公大人。”
雨化田闻言，看向袁崇焕，道 “你回去吧，此子本座收下了。”
袁承志闻言，当即大喜，连忙跪地行礼道 “弟子参见师父！”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袁崇焕突然有些后悔来西厂了。
但如今木已成舟，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暗叹一声，把袁承志拉到旁边苦口婆心地交代了半晌，方才转身朝雨化田行礼，道 “日后犬子就有劳雨大人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望雨大人成全。”
“下官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
说到这里，袁崇焕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但雨化田却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 “放心，他不用净身。”
“多谢雨大人。”
袁崇焕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寒暄两句后，便告辞离去了。
府内，雨化田望着下面脸色兴奋的袁承志，问道 “你想学什么？”
袁承志立即道 “我想学剑！”
剑！
雨化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
…
咚、咚、咚——
暮鼓晨钟，响彻京都大街小巷，代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千街百巷在晨钟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原本寂静的城区，也变得繁华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西厂门口。
密密麻麻的西厂番子和锦衣卫齐聚，几乎将整条街都堵满了。
队伍前方，西厂几大档头和锦衣卫各大千户肃然而立，神情肃穆。
叶孤城、雷轰、展羽、连城璧、慕容秋荻等人也站在人群旁边，气势深邃，强悍无匹。
东厂督主曹正淳和西厂副督主谭鲁子则恭敬地守在门口，等待雨化田前来。
队伍寂静无声，唯有战马不时响起的嘶鸣声和马蹄刨地的声音。
场中一片肃杀之意！
“踏踏……”
不多时，随着脚步声响，身披银白蟒袍，腰悬玉佩的雨化田从府中走，腰间挂着玉佩和金牌，气度雍容，孤傲霸道。
不过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三个。
在雨化田左右两边，还跟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正是袁承志，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长发束在脑后，手中则拿着一柄长剑。
此剑宽有三指，长约四尺，几乎要与袁承志差不多高了，剑身呈淡红色，上面透着一股炎热之力。
此剑是燕南天的配剑，名为纯阳无极剑。
燕南天死后，此剑就成为了雨化田的战利品，昨夜雨化田将其传给了袁承志。
女孩则长得清秀灵动，一双大眼睛颇为惹人喜爱，在她手中也拿着一柄剑。
此剑形状甚是奇特，整柄剑就如是一条蛇盘曲而成，蛇尾勾成剑柄，蛇头则是剑尖，蛇舌伸出分叉，是以剑尖竟有两叉。
女孩名叫温青青，是金蛇郎君夏雪宜和温仪的女儿。
夏雪宜死在了天宁寺一战中，事后雨化田亲自拜访了温仪，将母女俩接到了京城居住，暗中派人保护，保证母女俩衣食无忧。
但昨夜收了袁承志为徒，雨化田突然心血来潮，本着‘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的想法，在询问了温仪的意见之后，也将温青青收为了徒弟，带着身边教导。
如此也算是对夏雪宜的一种补偿了吧。
看到雨化田现身，众人立即精神一震，连忙上前行礼
“参见督主！”
跟着，众人的目光在袁承志和温青青身上扫过，有些疑惑。
不过当看到温青青手中那柄剑时，众人心中一震。
金蛇剑！
众人隐约间明白了温青青的身份，对袁承志的身份，也有所猜测。
督主收徒了？
雨化田也没有多言，目光在场内扫了一眼，不由眉头一蹙 “燕十三呢？”
燕十三还没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皆是摇头。
谭鲁子上前，恭敬道 “督主，燕大侠自从京城一战之后，就闭关了，应当是准备冲刺大宗师境界。”
燕十三要突破了？
闻言，雨化田有些诧异。
燕十三跟着自己时间也不短了，但随着自己麾下高手越来越多，燕十三从刚开始的自己麾下第一高手，逐渐跌落。
到了如今，已经连前五都排不进去了。
对此雨化田从未说过什么，但想必燕十三也感觉到了压力，所以这次京城一战后，便闭关突破去了。
念及此，雨化田也没有多说，看向众人道
“那就不管他了，走吧。”
“遵命！”
众人行礼，然后纷纷上马，调转方向，往城东方向赶去。
因为山海关在大明东北方向。
雨化田也带着袁承志和温青青上马，随即看了眼门口的曹正淳和谭鲁子，道 “京城就交给你们了，有何处理不了的，便前往皇宫后山，找郑老和威武王。”
这次出征，雨化田打算让东厂留守京城，谭鲁子则继续留在西厂，与曹正淳配合，共同处理东西二厂政务。
至于锦衣卫那边，雨化田已经给锦衣卫司指挥使陆炳打过招呼了。
陆炳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傻事。
“遵命！”
曹正淳和谭鲁子连忙行礼。
雨化田颔首，没有再说什么，策马转身，朝着东方而去。
目标，山海关！
…
望着这密密麻麻的队伍出了京城，城内百姓顿时议论纷纷，皆是在讨论，西厂和锦衣卫此去能否助大军击退清军，收复山海关。
人群之中，天机老人拿着他说书的幡子，带着孙女孙小红站在人群里，望着西厂和锦衣卫队伍离去，轻叹一声，道
“杀破狼向东偏移，东方又将有血光之灾了……”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等人也在旁边，闻言陆小凤问道 “前辈觉得，这位厂公大人此去，能否击退清军？据说那清军主帅鳌拜，被誉为‘满洲第一勇士’，武功极高，而且麾下高手无数，就连那被称为‘大清邪教第一高手’的血刀老祖，都在其麾下效力！”
“满洲第一勇士？大清第一邪教高手？”
天机老人轻笑一声，道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已，大清武林，比他们强的比比皆是。”
说着，天机老人再次看向队伍离去的方向，目光微微闪烁，道 “雨小友虽强，但性子太冲动了些，希望他这次只是想击退清军，收复山海关，否则，怕是要吃大亏啊……”
天机老人的声音低不可闻，但陆小凤隔得近，却听清了几句，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道 “前辈可有兴趣，前往山海关去凑凑热闹？”
天机老人笑着摇头，道 “老朽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陆小凤闻言，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多说，拉上旁边西门吹雪等人就出城追了上去。
直到陆小凤等人离去，天机老人才摇了摇头，同样出了城，往东而去。
孙小红不解，问道 “爷爷，我们这是去要去哪里啊？”
天机老人笑道 “去大清王朝。”
“啊？”
孙小红愣了下，疑惑道 “去大清做什么？听说那边朝廷都是异族人，不准留头发，我们去了，他们不会让我们把头发剪了吧？我可不要剪头发，只留着个辫子，丑死了！”
天机老人失笑，摇头道 “放心，有爷爷在，谁也不敢剪你的头发。而且，那边也不全是留辫子的。”
孙小红好奇道 “为什么？”
天机老人解释道 “因为那边的江湖更乱，异族为王，百姓却基本都是中原人，那边想造反的人，比大明还要多。”
“那朝廷不管这些人吗？”孙小红问道。
天机老人笑道 “朝廷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而且，也管不过来这么多。”
“哦。”孙小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走吧！”
天机老人说着，往后面的京城看了一眼，感慨道
“现在这大明江湖，死的死、躲的躲，只怕要不少年才能恢复元气了，咱们去那边，见识一下大清武林的高手，顺便也在那边，等这位雨小友前来。”
孙小红“啊”了一声 “这位厂公大人也会去大清王朝吗？”
天机老人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会的，就算他对大清武林不感兴趣，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往东边去的……”
“为什么这位厂公大人一定会去东边？”孙小红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仅是这位小友，这神州各朝，有不少人都会去的，有些人，甚至可能已经在东边了……”
天机老人说着，似是回忆起了某个恐怖的片段，眼底下意识地浮现一丝惧色，随即摇了摇头，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情绪却突然有些低落。
孙小红没有注意到天机老人的情绪变化，依旧问道 “既然都是去大清，那我们为什么不与陆大侠和西门大侠他们一起去呢？”
天机老人摇头道 “他们太爱惹事，跟着他们麻烦事不少，行走江湖，要学会低调一些。”
“哦，知道了……”
孙小红说着，突然眼睛一亮，看向天机老人道 “爷爷你当年就是因为太高调了，所以才被人打伤，所以现在才要低调，我猜的对不对？”
天机老人嘴角一抽 “猜的很对，下次别猜了。”
爷孙俩谈笑着，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
沙尘扬起，迎着冉冉升起的霞光，最终逐渐绘成了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
只是这画卷之上，仿佛就只有两个字
江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