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刚回到家就见着顾定华黑着的一张脸，顾烟太熟悉顾定华这是要教训她一顿了。

“晚饭吃过没。”顾定华忍住情绪，先关心。

顾烟应了声越过顾定华要回房，顾定华拦住顾烟：“去沙发上坐着，我要和你聊聊。”

顾定华看着顾烟坐下，他也控制好情绪，他也不想每天就是争吵，他和顾烟总是说不过几句就发生矛盾，他的脾气急，顾烟也就这点像他，脾气也急。

“今天你班主任给我打过电话了，顾烟，你在学校不学习是在干什么？和我见过的那小子早恋是吗？我不反对你早恋，但是你要分清楚主次，现阶段哪个更重要。”

顾烟静静的看着顾定华，说：“我没有早恋。”

“那你在干嘛？一天天的就知道鬼混，每天那么迟的回家，周末也是见不到你，不是玩你还能做什么？”

“打工。”顾烟实话实说。

“打工？”顾定华觉得听到了笑话，下一秒生气的瞪着顾烟：“你打什么工？我平时亏待你了？还是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了？”

顾烟平静的看着激动的顾定华：“我不知道你还会养我多久，可能我成年了你也就不管我了，我总得自己挣钱好让自己之后…”

水杯砸碎在地。

气氛一瞬间凝固。

“顾烟！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是你爸怎么会不管你？你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我真是恨不得敲开看看！”顾定华气的整个人颤抖起来。

“你是真的有把我当做女儿吗？其实在你心里我更多的是累赘吧。”顾烟说完心里是一阵刺痛，红了眼眶，泪水毫无征兆的流下：“从小到大你对我总是很凶，甚至不想看见我，不能违背你的意思，从来不像其他家长会关心心疼自己的孩子，我从小就不停安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重要的，长大了就好了。可是呢，你莫名其妙的开始对我好，让我重新开始期待迟来的父爱的时候，却被告知你只是看上了我的肾，只是因为我还有点作用…我多希望你直接残忍到底不要给我希望，不要骗我，直接一开始就说，我怎么会不同意！”

顾定华一时说不出话，无力的坐下，缓缓抬头看着顾烟，他的眼里是愧疚痛苦的：“烟烟，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父亲。可那个时候我也是第一次当一个父亲，那个时候我也才二十几岁，本来你的出生”顾定华陷入回忆，难过的说不出话：“你知道我和你的妈妈多期待你的到来吗？可是你的出生让我永远的失去了你的妈妈，我怎么能接受的住，我那个时候甚至都不敢看你，总是不停的逃避你的存在”

“所以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是吗？”顾烟感觉自己心疼的厉害，紧握着拳。

顾定华恐慌的从回忆里抽离：“错误的不是你，是我。烟烟，一直是我错了，是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

“烟烟，你能原谅爸爸吗？我知道自己以前对你很过分，把你妈妈离世怪在你身上，我也是从这次生病才觉得时间来不及了，我想要弥补你”

顾烟苦笑，通红着眼看着顾定华：“弥补？你说的可真轻松，你的弥补方式是什么？就是利用我吗？那我不想要，你还是用以前那种态度我才最安心。”

顾烟承认，她确实贪恋过短暂的父爱，可是那期间她也是不安的，总是惴惴不安的在想下一刻顾定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烟烟”顾定华掩面颓废，“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好”

顾烟承认这一刻心软了，看着顾定华在她面前痛哭无措的样子，她感到更难受。

她心里是渴望爱的。

看着顾定华低垂的头，头发里已经掺杂了不少的白发，以前总觉得高壮的背已经不知不觉开始不在那么坚强。顾烟已经想不到顾定华年轻的面容了。明明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都变了。

“爸爸。”在房里的顾乐为跑出来，抱住痛哭的顾定华：“爸爸你别哭。”

顾烟擦掉眼泪回房间。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潜意识是不会变的，尤其像顾定华这种顽固的人，他对她和顾乐为的区别是根深蒂固的，她永远都不会超过顾乐为在顾定华心里的重量。

顾烟也不会再愚蠢的去对比自己和顾乐为在顾定华心里谁更重要。

深夜，顾烟的房门小声的被推开，顾烟警惕的坐起身，看着黑暗里的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