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小餐馆关门了,很多同学围在餐馆前,猜测着是不是停业装修,什么时候能再开业。我站在店门前,看着那些等着吃“金条”的人,心里想,你们就知足吧,一条小命保住了。
我托高子涵查过,婴儿的出生日期是8月27日,今年的阴历7月15。
这是巧合吗？
老大问：“什么时候能醒？”
施焱说：“要解了失心蛊。”
老大又问：“能解吗？”
施焱摇摇头：“还得想办法。”想了一会又说：“如果七妹还在就好了。”
我问：“七妹是谁？”
依稀记得那像蛇的怪物说,它要让七妹生不如死。
施焱答：“七妹是我们族长的第七个女儿,对蛊术很有天分,不过已经失踪数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族长换了好几届,还是没找着她。”
他们族都找不到,那我们更找不到了。
那也只能摆放在沈超宇家了。
我和老大只得每天乖乖去上课,万一点名还得帮老三答到。
我想是该好好上上课了,自从我到了明安大学怪事就没消停过,万一学习落下有辱我学霸的名声。
现在上的是工程课,各种图纸搞得我头昏脑涨,旁边坐着跟我同班的同学精神不太好,手边放了一袋抽纸,不停的擦着鼻涕。
他叫,人跟名字差很远,他像是很怕水,来到学校都好长时间了,才洗过一次澡。他洗澡的那天十分壮观,他住十一舍5楼,也就是我们楼上,先是4楼的人大吵：“楼上的,你们厕所是不是水管爆了,水都漏我们楼道口了。”
紧接着3楼的也探出头去看,边回应说：“我们这也有,楼上的快报修。”
宿管阿姨踩着个高跟鞋冲到5楼查看,发现公共卫生间内的水都快漫过脚了,可洗脸池的水管都关得好好的,这时她发现了情况,水是从专门用来洗澡的隔间里流出来的。
她推了推隔间门,大声问：“有人吗？”
没人回应。
于是宿管阿姨飞起一脚踹开了隔间门,两手捂着两腿间的关键部位,一脸惊恐的看着阿姨,莲蓬头里还在哗哗往外流水。他的皮肤已经洗得发白起皱,因为是冷水,嘴唇乌青乌青的。阿姨估计见惯不怪,也不管是不是没穿衣服,伸手关了水龙头,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出来,一直拎到宿舍。从此就出名了,说他动辄不洗澡,一洗澡就要淹了十一舍,还说他的第一次就这么献给了身材粗壮的宿管阿姨。
他旁边还真没人愿意坐,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味儿可不是人受的。
我是好久没来上课,没注意那么多,要不我也不爱坐他旁边。
他一个劲的擦鼻涕,从他身上发出的不仅有味儿,还有一股热气,本着对同学关心的精神,我小声的问：“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送你去校医院看看？”
他摇了摇头,开始剧烈咳嗽,咳嗽声大得要命,正在讲课的老师停了下来,朝我们这边看,同学们也纷纷行注目礼,我有点郁闷,早知道就不坐他旁边了。
老师问：“那位同学,身体不好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
还在拼命咳,咳得我的心都跟着一颤的。
“不、不用……”
他这句话刚出口,猛然咳出一口鲜血,喷溅到课本和前边同学
的后背,前边是个女生,像给烫着似的尖叫着跳起来,边伸手去扯衣服边原地疯狂跳脚。
“啊……,啊……啊…,啊……”
我看着,他一手捂着嘴,眼睛盯着那个还在尖叫的女同学。我跟他说：“赶紧上医院！”
声音被淹没在尖叫声中。
我火了,站起身对那女孩吼：“你给我闭嘴！”
女孩怔住,停止尖叫。
我扶起,叫上大勇,跟老师说：“老师,我们得送他上医院。”
老师说：“赶紧的赶紧的,同学们你们先自习,我得跟他们一起去。”
大勇也不管臭不臭了,背起他朝教室外狂奔,他劲可真够大的,背着个人我和老师俩人都跑不过,好不容易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校医院,见人已经给推进急救室内。
我们仨在外边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人又给推了出来,老师赶紧上前问医生情况,见医生脸上带着疑惑,思忖着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情况,他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吐血呢？”
大勇脱口就问：“啥？身体好好的？那他吐血装的啊？这么臭个人让我背过来合着是逗我玩呢,差点没把我给熏吐喽。”
我拍拍大勇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然后问医生：“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设备不多,没查出来原因？”
医生摇摇头,说：“可能是吧。”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吐血应该算是很严重,校医院设备再差也不可能查不到原因,我隐约觉得或许跟“老地方”的事儿有关联。
这个不难,问问他就知道。
病房内,正在玩手机,原本这个病房还有几个人在输液,他一进来人家都提着输液瓶到走廊上去了。
我忍着恶心上前问：“同学,你去过学校外面一个叫老地方的餐馆吃过饭吗？”
他想了想：“没有啊！”在跟汪洋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离婚多年,他跟父亲,父亲带孩子总是粗枝大叶,很多时候忘记给他钱,他也就只有自己死撑,吃方便面或者馒头之类的熬到他爸想起来给他钱。这种人肯定不会下馆子,那他就跟“老地方”的事儿没关系。
我打消了要给沈超宇打电话的念头。
安慰他几句后,我跟他说：“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不过老师准了你的假,我们送你回宿舍吧。”
原本安静玩手机的他却忽然脸色一变,脸上出现一种害怕的神色,他说：“我有病,我都吐血了怎么会没病,我不回宿舍,我就住校医院里。”
他的反应太过剧烈,我察觉到不对劲。
我试探着问：“你确定要住校医院？”
他使劲点头。
我心里有了个坏主意,表情冷冷的对他说：“你知道吗？医院是一个阴气很重的地方,一到了晚上,走廊上就会有一些脚步声,不是来自于人的……”
最后这句话我拖长了尾音,那知他竟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叫着说：“我要回宿舍,你们等着,我马上收拾东西跟你们回宿舍。”
我心里有了火气,一巴掌将他按回床上坐下,冲他吼了句：“同学,你为什么要装吐血,今天如果你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就将你丢在医院,并给你安排到太平间旁边的病房！”
他哆哆嗦嗦的抱住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念：“不要,不要,求求你们,别把我丢在这,我怕,我怕,有脸,有张脸,天花板上有张脸……”
这句话让我警惕起来,我没给他缓和的时间,抓住他的肩膀问：“什么脸,你给我说清楚！”
从汪洋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听出了一些苗头,他描述的事情是天花板上会出现一张脸,他睡觉的时候,那张脸就在他蚊帐上方,他上厕所的时候,那张脸就在卫生间的上方,总之,只要是他一个人独处,那张脸就会出现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由于他平时不爱洗澡,没什么朋友,寝室的室友基本不在宿舍住,他没有人诉说,所以就想出了装病这个馊主意,以为医院里一直都有人,只要进了医院,他就可以摆脱那张脸。
他这智商,我都好奇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张脸的？”
他想了想：“有2天了。”
我心里想,那张脸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上汪洋,可之后又问了半天,他身边有没有同学朋友什么的失踪,他一个劲的摇头,我觉得再这么摇下去他要脑震荡了,便停止询问。
我决定还是叫上沈超宇,蹲点那张脸。
因为我总觉得这事跟“老地方”有关联。
沈超宇用法医的身份,将汪洋住的一整层楼腾空,本来校医院也没几个人住院,很快就剩下我们仨。当然,汪洋并不知道人都偷偷撤走,一直半躺在床上玩一个弱智手机游戏。
夜里的医院还真有点阴森,阴风一阵阵的吹。
我和老大坐在汪洋病房外边的椅子上,沈超宇在汪洋楼上的那个病房内,我们用对讲机沟通,如果出现异常,立即通知沈超宇将那东西“捉拿归案”。
夜渐渐的深了,虽然很冷,我还是有些犯困,扭头看老大,他也一副迷迷瞪瞪要入睡的样子。
“咱俩换着睡吧,你先眯会,等下我叫你。”
我对老大说,他便横躺到椅子上,马上就响起了呼噜声。
寂静的走廊上传来一个怪声,像是年久失修的门缓缓打开,幽长的“吱——呀——”一声。
我心下奇怪,这层楼不是清空了吗？
很快,又是“吱呀”一声,紧接着那扇门像被狂风在吹,迅速的开关开关开关,走廊上一直响着诡异的“吱呀吱呀吱呀”的声音。这么大的声音,老大竟然没有被吵醒,我心里虽然害怕,还是决定去看看。
谁知我刚站起身,走廊上的灯黑了。
黑得十分彻底,伸手不见五指。这不符合常理,学校内的路灯夜间是亮的,从窗户怎么都能透进点光线。
门的声音消失了,我听不到老大的呼噜声。
寂静的走廊上,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我知道是因为害怕心脏才会跳得这么快。
我试探着喊：“大勇！”
这很轻的一声竟然在走廊上回荡。
“大勇……”
“大勇……”
“勇……”
我一动也不敢动,这时我想起了对讲机,拿出对讲机摸索到通话键,按下开关之后,我又轻轻喊了一声：“大宇,你在吗？”
对讲机内传来一阵诡异的电流声。
我决定拿出手机,照一照大勇睡觉的椅子,看看他到底还在不在那,万一像上次一样攻击我,那我可吃不消。
刚掏出手机,手机上的画面吓得我条件反射的一甩,手机“嗒嗒”两声掉到不远处。
我看见红衣女鬼了！
走廊里有一块地方如聚光灯一般亮起,在聚光灯的中心,就吊着那个红衣女鬼。
她的脖子吊在从天花板上伸出的绳套里,她的双脚间垂着一个秤砣。
她伸出发黑的手去取那脖上的绳套,一下、两下、三下……
取不下来。
她像快窒息了,双脚开始狂乱的瞪,手紧紧捏住脖子上的绳子,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咔咔”声。
我完全吓呆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灯光再次灭了。
对讲机里“嗞嗞”两声后,传来沈超宇的声音,“郁磊,情况怎么样？”
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赶紧按下通话键：“大宇,你快下来,我这边出事了。”
对讲机里又“嗞嗞”两声,还是那声：“郁磊,情况怎么样？”
我愣了愣。
对讲机再次“嗞嗞”两声,“郁磊,情况怎么样。”
从对讲机内不断传出相同的一句话,而且声音越来越尖利,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其间还伴随着一阵阵怪异的笑声,这声音让我发狂,我将对讲机放到地上,猛的一脚踩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对讲机碎了,那声音也消失了。
某扇门疯狂的开关着。
“吱呀吱呀吱呀……”
